牽你的手
已經是立冬后的天氣,天空飄落的依然還是細細的雨絲,從頭上身上吻過,癢癢的,涼涼的,任雨絲輕撫著臉頰。
又是一個難得的周末,因為女兒一周只休息一天,所以即使是少了幾分太陽溫暖的飄雨天,我們還是手執(zhí)素素的花傘和女兒漫步在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間。清新的空氣從鼻息間掠過,聞到的是沁人心脾的淡淡的屬于這個城市特有的味道。車經過,人走過,雨飄過,輕松的是一份心境,喜歡的是一種心情!
每次上街總習慣于牽女兒的手,兩個人十指緊緊相扣,母女倆親密無間的畫面一覽無余地呈現在許多人的面前。就這樣緊緊地相牽相挽,女兒已不是小時候那個嬌小的女兒,個頭已和我長得一般,挽起胳膊牽著手,這種親密似乎成了一種習慣。走在人行道上,總習慣把女兒讓在路的最右邊,有行人或自行車經過,還是不由自主地用力牽她的手把她推到人行道的最邊緣,過馬路時兩個人總是會小心翼翼地邊走邊看,和女兒牽手,很習慣,也很自然。
和女兒手牽手漫無目的地徜徉在人流車流間,看著街上匆匆的行人,聽著街邊店鋪嘈雜的音樂,兩個人就那樣悠然地溜噠著,女兒久違的輕松感覺在說說笑笑間流淌著。走過一個服裝市場的門口,女兒提議進去走走轉轉。于是兩個人的目的地又轉向了這個服裝市場的方向。
就在抬眼轉身的一瞬間,一個溫馨的畫面定格在我的眼前: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中年男人,走在他身邊的是一位頭發(fā)花白的老婦人,他們手牽手,走過我的面前。中年男人緊緊地牽著老婦人的手,老人的腳步有點蹣跚,中年人的腳步不得不放慢。緊緊相牽的兩只手溫暖了我的心濕潤了我的眼。從我身邊經過,我能聽到這一老一少邊走邊開心地交談,雖然不清楚他們在交流什么,但老人的笑容從容地綻放在開滿皺褶的臉上,在傘花朵朵飄落著細雨的人潮中幸福地穿過。此刻的老人我不知道她會想些什么,也許她早已習以為常被兒子這樣相牽?此刻的中年人我不知道他心中會是什么感覺,也許也和我一樣,象牽女兒的手一樣自然而然!羨慕老人能和兒子這樣幸福地相牽,“嫉妒”中年男人能牽著老母親的手穿過我的面前!這幅畫面定格在眼前,這份美好滲透在我的心里面!在這冬日的雨里,我又一次深深地感覺到一份親情地溫暖,感受著一種母子間的深情相牽!
我重重地牽了牽女兒的手,把這個幸福的場景指給女兒看,留戀的目光追隨著老人和中年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市場的商鋪間。也許十幾歲的女兒此時不會感受到我眼里的這份羨慕和感嘆,當兒女長大,當父母年老的時候,這種親情的滋潤才會讓我們更能感受到人情冷暖,到那個時候,能再心手相牽,相依相伴,那就是一種幸福,那就是義務和責任的最大體現。
牽著女兒的手,徘徊在眾多的老年人用品商鋪前,為父母挑選著厚厚的保暖褲,想讓他們在這個冬天感覺到我的牽掛我的暖。父母腰圍多大,褲長多少,這些問題在我腦海里盤旋,心里不禁有幾分茫然。好在有大致的參照對象,約摸著大小尺碼比畫著。望著身邊的女兒,心里不禁有幾分慚愧。
此時的我不由得又會想到許多許多熟悉的生活場景和畫面:和女兒牽手,很自然地和女兒相挽相牽,即使走在人行道上,有行人和自行車經過,也會很本能地把女兒推到人行道的最邊緣,這是一種本能,這是一種母性的關愛自然而然地流露,女兒習慣了接受,我習慣了付出。小時候父母同樣會牽自己的手,雖然老家的農村不會有車來車往的大馬路,不用擔心過紅燈穿馬路這些危險,但生活的細節(jié),牽手的畫面同樣會定格在長大后的記憶里面,只是長大后和父母牽手的畫面漸漸淡出了我的視線,想想真是不無遺憾!
每次回家,總擔心會給父母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。盡量不開車,為的是免得他們擔心,替我操心,為車的事情操心。這次奶奶周年,我開車回家,因為車的事情又讓我難安。父母說村里這些天不太平,好多農用車丟了,讓我晚上把車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。奔波了一路,我執(zhí)意說沒事,因為我們對門鄰居家那幾天正在辦喪事,一晚上燈火通明,我告訴父母不用擔心,人來人往,哪有那么嚴重啊!還埋怨他們太小心。晚上我早早就上炕睡覺了,那天晚上因為勞累我睡得很香。夜半,聽到窗外的雨打玻璃的聲音,我最擔心的只是第二天能不能為奶奶上墳,睜眼,身邊沒看到父親,原來執(zhí)拗的父親一個人抱著被子睡到車里去了!
倔強的父親總是讓我心生感嘆,我知道睡在車里的他又會一夜無眠!我能想象出,淅淅瀝瀝的雨絲飄落,風吹過處,印著父母一夜的擔憂;細雨紛紛,寒夜漫漫,清冷的月色如水下,映照著父母無眠的雙眸!這就是父母,永遠操不完的心,一輩子停不下歇息的腳步!無奈索性隨著他們去吧!順著他們的心意,也許他們心會更安,也許他們疲憊的臉上笑容會更燦爛!當第二天雨過天晴,我看到的是父母兩張滿足欣慰的笑臉!我知道無論怎樣阻攔,也擋不住父母為我們操心受累的那顆心的牽絆,也抹不平父母為我們付出時的那種心甘情愿!
離家在外,不能陪伴在父母身邊,不能做到天天端茶送飯?zhí)焯靻柡畣柵覀儽M我們的所能,用我們自己的表達方式,讓父母感覺到我們的關心,讓父母感受到我們的牽掛和愛,讓他們?yōu)槲覀兏杏X到心安!一個電話,一聲問候,一個簡單的動作,一句暖心的話,一件保暖的衣,一次歸家的行程……在乎的不是形式,在乎的是我們能有這份心!
讓我牽你的手,象小時候你牽我的手一樣充滿關愛的溫情,讓我牽你的手,象我牽女兒的手一樣緊緊的暖暖的十指相扣!回眸,你的目光灑在我經過的每一個路口,轉身,我會一直堅定地站在你被風雨剝蝕得已顯蒼老的身后!就這樣讓我緊緊地牽你的手,讓兒女情長,讓親恩難忘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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