泡在圖書館
喜歡圖書館,是在高中的時候。
記得那時,學(xué)校那不大的圖書館很少對外開放,對此我常常抱怨著,圖書館不對學(xué)生開外,不名副其實,干脆改叫收藏室算了。
有一次,竟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跑去向語文老師表達(dá)自己的不滿,好在他是一個性情溫和的人,并沒有指責(zé)我的無理,只是笑笑說,這是學(xué)校的規(guī)定,等你上了大學(xué),那兒的書夠你看的了。
那之后,我再也沒有糾纏著那丁大點的高中封閉式圖書館了,我期待著大學(xué),大學(xué)里那個可以包羅所有圖書的地方。
高中的好些任課老師都說,大學(xué)的生活很空洞,課少,多的是時間玩。
我聽著,心里卻有著一個充實而美好的計劃,那便是泡圖書館。因為,我一直都覺得圖書館是一個最理想的消磨大把時間,而又不會產(chǎn)生負(fù)罪感的地方。
可遺憾的是,我的大一并沒泡足圖書館的味道。因為對一些陌生的新奇,因為對青春有著揮霍的沖動,因為迎合一群嬉笑玩鬧的人群,我去過圖書館,卻從來沒有一個安定的心在那兒靜靜的泡。
今天,我并不是想對自己遺失的大一再做什么懺悔,可以慶幸的是,我終于在玩了一年的時間后找到了一個通向圖書館的路。一生愛書成癡的博赫斯將圖書館喻為迷宮,我用了一年的時間,才找到一個入口,進(jìn)去了,便不想再出來,快樂而充實的悠游地安靜的書架的迷宮里。
清楚的記得周三那個沒課的午后,我泡了一個下午的圖書館……不知道為什么,每次來到圖書館,我的心便可以立刻的安靜下來,甚至渾然到忘記一切,包括時間。大多數(shù)人都喜歡把那的書借出,然后找個自習(xí)教室,或者去閱覽室翻看,而我唯獨(dú)喜歡在圖書館的感覺,隨便的一步一步走,便是一個一個可深可淺的世界。那完全是另一個世界,擁擠而又空曠,只有書,沒有人,有些陰涼與幽暗,可還是掩飾不了找到一本渴求已久的書的激動……
我,一個人,在圖書館,總喜歡找一個位子坐下,坐久了,便生出一種天長地久,似真似幻的錯覺了。想起村上春樹的一段話,一段關(guān)于圖書館的描述:坐落在靜悄悄的街角,沉重的木門,墻上老舊的掛鐘,一望無際的書架,然后書中的主角在木桌前坐下來讀“古夢”……這亦是一種時間的錯位吧,想必村上春樹也是一個喜歡泡在圖書館的人。
某天傍晚,在沒課的當(dāng)兒,我一如既往的泡在圖書館,很巧的遇見了同班的楊尚軍。他是在借書的。我們輕聲的小聊了一會,都同樣的感慨著這圖書館的豐富與無盡之感。
在他借好書要離去的時候,他告訴了我一個藏書的“壞方法”,對一本自己愛不釋手而暫時不能借出的口,可以小心的將它放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,等改天還書的時候,再借出去。一般的,都會成功的,沒有人會在意一本在系列化中亂了的書的。
正如博赫斯所說:“藏起一片樹葉,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!币牡牟仄鹨槐緯瑮钌熊娬f的還確實是個方法。當(dāng)天傍晚走之前,我就小心的將一本《曹文軒文集》給藏了起來,第二天再去看的時候,果然還在。
對我而言,泡在圖書館,是一種享受,就和告別一個暄鬧的外界一樣,每次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,我總要自覺不自覺得把眼睛揉一下,再使勁的把頭甩一下。或許,我覺得這樣就表示自己已經(jīng)做好了用知識武裝自己來面對世界的準(zhǔn)備了吧。畢竟,“學(xué)以致用”是一切知識的最終歸宿。
而我,泡在圖書館,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裝成一身怎樣的高雅,我只是希望日子可以充實,大把的時間可以在這個沒有任何負(fù)罪感的地方消磨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