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輕挽著她的手，她的頭輕靠在我肩上。我們倆徜徉在華燈初上的街頭。

　　“叔叔，買花吧！多好看的鮮花呀！”

　　回頭一看，一個小女孩仰著頭，眼巴巴地看頭我。

　　我沒在意地微笑搖了搖頭。

　　“叔叔，買一枝吧。你看，阿姨多漂亮，和這花一樣，你買一枝送她，她一定會高興的�！�

　　這孩子口若懸河，不打絆子。

　　我留神打量了這女孩：最多不滿十歲，身著一件成人的罩衣，衣襟長及膝蓋，挽了幾道的袖口里伸出的小手，揮舞著幾枝孤零零的深紅色玫瑰花。頭發(fā)蓬亂，清秀的小臉蛋臟兮兮的，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，長長的睫毛一閃一閃。

　　在我打量她的時候，她可能有點(diǎn)不耐煩了。伸手抓住我的衣襟。

　　我正準(zhǔn)備掏錢，就輕輕撥開她的小手。誰知她死抓不放。

　　“你這是干什么呢！”我真的有點(diǎn)不快。

　　“告訴你！你若不買，我就喊，周圍人都會知道你欺負(fù)我一個小女孩�！�

　　這時的小女孩，壓低了嗓音。聽錯了吧？我怎能相信，這番話出自于眼前這個弱小、清秀的小女孩。

　　我一時束手無策。女孩的眼神，引導(dǎo)我環(huán)視了一下四周。三五米開外，幾位大漢兇狠的眼光，餓虎撲食般地投在我的臉上。

　　我害怕了。我怕的不是這幾位大漢，而是緊抓我衣袖的女孩。

　　“多少錢？”

　　“不多，本來要你五塊錢，但你耽誤我的時間了，現(xiàn)在要十塊。再不給，還要漲價！”

　　我給她十塊錢，她給我一枝花。隨即轉(zhuǎn)身就走。轉(zhuǎn)身之急，連多看我和我身邊那位“漂亮阿姨”一眼的時間也沒有。

　　手中這枝玫瑰花，深紅色，但已沒有浪漫、溫馨，而是凝血般的污穢�；ò觊g齜牙咧嘴，幾片敗蔫的殘瓣死乞白賴粘在花上。

　　我下意識地把它投入街邊的果皮箱。

　　“不高興了？算了，只當(dāng)沒這回事，丟了十塊錢得了。和這些人不能計(jì)較的�！迸�友很善解人意。

　　“不，我心里確實(shí)難受。”

　　“難受？你就為這十塊錢難受？上次希望工程募捐，你一次捐了五千元呢�！�

　　“我心疼的哪是十塊錢，是心疼那孩子�！�

　　“心疼那孩子？你看她在未達(dá)目時兇相畢露，還心疼她！”

　　“可是，你沒想到，那幫漢子是如何對待女孩的。我可以肯定的是，其中沒有女孩的父親或兄長。我還可以肯定的是：這十塊錢落不到女孩的手中；女孩的生活將是在淚水中度過�！�

　　凝視傍晚的鬧市車水馬龍，我不知道人們都在為什么而忙碌；也不知道女孩將會有什么樣的未來。我和女友的這次散步，籠罩在沉郁的氣氛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