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章未斷
九月的風,是秋章的序言,吹過蘺原,吹過葉端,吹過回憶的轉(zhuǎn)角,在歲月里,為一段故事輕注下只語片言。
我和曉已經(jīng)一年未見。
在命運的交曲中,我們曾一同合唱,旋律在低調(diào)中蒙朧,卻在蒙朧中淡滲出縷縷甜美;蛟S在別人聽來,那只是一段含糊的音韻,但彼此比誰都清楚,在體溫尚未依偎的遺憾里,僅隔著一個沉默的句點。
認識了她三年。幾乎已經(jīng)淡忘,彼此是怎樣靠近。我們都是沉默的孩子,沉默里的臺詞貧瘠而蒼白,就像暮秋中的葉芽,錯過了季節(jié),卻依然在執(zhí)拗中頑強掙扎。于是,在一林頹敗中,在某寸不為人知的微曦里,它探出了頭,成長。
只是當時未敢設(shè)想,如此一縷微弱的殘息,會在我孤乏的紙頁上,抹染出一片絢爛而憂怨的綠光。
去年的九月,一傷遙寄的答案把我們擱置在天涯的兩端。
離別的邊緣,我依然恪守著自己的沉默,不愿打破,深怕一個不小心的觸碰,會讓一壇心酸支離破碎,最后在思緒里漫溢成滿地心傷。
她要我?guī)タ春,希望我能幫她剪下一段海風,攜著它,在異鄉(xiāng)裁縫成一衣思念。
那一刻,我用微笑代替了蠢蠢不安的淚語。我知道,她已經(jīng)不想再隱藏,九年來,或許她已經(jīng)把那行對白在每個秋風蹣跚的樹窗下溫習了一遍又一遍,只是我沒聽見。
如今似乎都已經(jīng)晚了,就像這個季節(jié),一切在漸漸的溫度中只能接受一點一滴的枯萎、糜爛。
我用平靜小心翼翼地粉飾惆悵。過完今天,我們的掛念就要被拉上距離,在那段遙遠的尺距里,我們誰也不知道,一路并肩而幸存下來的碎語,是否足以讓我們看透一卷流年的風景。
田野舊道,西陽未泯。蒼野里的風有淡淡的萎謝的味道,她坐在我的車后座上,靜靜地或許正在專心閱讀秋銘的某一章。
向前,轉(zhuǎn)彎,那是我們熟悉的方向。海邊的路并不漫長,似乎比我們彼此騰置著的身背間的距離還要短。
秋風或許是個畏寒的孩子,在黃昏里到處借用溫度。
“你寒冷嗎?”速度褪弱了曉的音量,然而在柔和的夕暉里,她的甜美依然傳到了我的耳邊。我搖了搖頭,卻在我猝不及防的一刻,她緊緊地抱住了我。心跳已經(jīng)遺忘了律動的曲線,在一片體溫中慌亂。
秋風把我們的語言也冷卻了,靜靜地,任由不安的喘息和海風在漸濃的黃昏里宣讀一傷庸寵的情感。
終于告別了。秋風依舊沉默,像一曲無言的殤,一如我和她之間的緣分,淡淡的散逸著旁人無法看清的傷楚。
秋的章紋,似斷未斷,在每個落寞的季節(jié)里,在回憶任性回竄的國度里,隱隱地傾訴著一節(jié)將續(xù)的下篇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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