燈火闌珊處
昨天下午,因為自己一個人,不愿意做飯,便到樓下的餐廳“小城故事”去吃飯。特別喜歡這里,環(huán)境清幽,更主要的是喜歡這個餐廳的名字—小城故事。是!在這個小城,有多少故事,我們不知道卻依然每天都在發(fā)生著,構(gòu)筑著人生的喜樂悲歡。我喜歡海南女孩子,她們并不美麗,但卻柔情似水。說話的時候,滿臉含笑。這里的服務(wù)員都是海南女孩,細(xì)語鶯鶯,伴隨著柔婉的細(xì)若流水的音樂,心情特別舒暢愉悅。正在我發(fā)呆,飲水之時,一聲驚叫傳來,在安靜的餐廳里格外刺耳。——“王老師”,我定睛一看,原來是鄰班的一個女孩,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。這個小女孩什么時候看到我,都熱情似火。今天更是驚喜,有一個月未見了吧!我忙不迭地咽下口中尚未喝完的水,輕輕擊拍已經(jīng)在那里等候的小手。溫暖的,心便也溫暖起來。剎那的遇見,我卻難忘女孩眼中的清明與毫不掩飾的快樂。我們曾經(jīng)也是這樣吧!快樂的忘我,什么時候開始,我們卻已換了容顏,換了心境了呢!
晚上,月華時分出去跑步。喜歡這個時間,是因為它幽靜安謐。路燈光影柔和,出來散步的人們也都神態(tài)安詳。心便可似水般安寧。月高懸深藍天幕,還未滿盈。周邊幾顆疏朗的小星,寂寞地眨著眼睛。樹影朦朧,依稀可見。萬物都被罩上月般光華,似檸檬淡淡的清涼緩緩溢出。那般柔和,充滿著音樂的情愫。正跑得微微出汗之時,看到一年輕女子不知何時坐在前方的平臺上,對著電話哭泣,聲音不大,極壓抑的哭聲,甚是悲傷。路過時,看不清她的臉,我卻似乎看到她滿臉的淚水。嚶嚶的哭泣,隨著風(fēng)飄進耳膜。在這個有些幽暗的夜晚,一個女子無助的哀傷,讓人不能不心生惻隱?吹轿覐纳磉吪苓^,便沒了聲音。壓抑的悲傷,該有多么痛,我感覺得到。成人的世界,充滿了哀怨,甚至都找不到一個可以盡情釋放悲傷的地方。等我再跑回來時,一個男人已經(jīng)坐在她的身邊,沒有說話,只是默默地看著這個女孩流淚。給我的感覺,他是不知該說些什么。因為那個女孩的哭聲一直沒有停止。在跑步的時間,我不只一次看見這樣的情形。人總是會有那么多苦痛,只能選擇在看不清臉龐的夜晚哭泣,可是,心中悲傷有多清晰,只有自己知道。這個世界,很多痛苦是必須由自己來承受。沒有人幫得了你。即使是最愛你的人,也沒有辦法。沒有。但畢竟有人相伴在身邊,默默關(guān)注,這還不夠嗎?就像剛才的那個男人。
一首歌飄然而至,不知怎么就哼出,“人生就像一個謎,人生就像一盤棋,人生就像一個夢,那夢中有你。人生有多少幸福,人生有多少痛苦,人生有多少歡樂,那歡樂中有你。自從我認(rèn)識你,我的生活變得有意義。我為你祝福,我為你歡喜,我的生活離不開你,我愛你。只要你讓我愛你,人生就已變?nèi)缫,只要你讓我愛你,人生就美麗”。多老的歌了!歌名?yīng)該是《人生就像一盤棋》。我很奇怪,如今哼唱下來,竟然那么流暢,歌詞也都記得清清楚楚。可能緣于最初的記憶吧!記得這首歌是我與愛人熱戀時,他常彈著吉他唱給我的。旋律抒情,歌詞深情也動情。記得當(dāng)時我每次聽過,眼睛都會濕潤,心緒蕩漾。一直喜歡這首歌,喜歡歌中給我的感覺。只是經(jīng)過將近20年歲月的流逝,已經(jīng)淡忘在記憶深處。如今想起,竟然恍若昨日。
彈指一揮間!日子平淡的,我?guī)缀跬浟藧廴嗽?jīng)用歌聲給我的誓言。他性格內(nèi)向,不善言談。卻喜歡那時特別沒心沒肺的我。我任性自私倔強挑剔,不知這二十來年,他是怎么忍下來的。好朋友曾經(jīng)對我說,我們倆這么要好,但是要讓我和你生活在一起,我不一定能忍受。這個世界對你最好的,是他。記得,當(dāng)時我不以為然。現(xiàn)在想來,她的話是對的。我可以在好友一個電話打來,便千里迢迢去陪她。完全不在意他的感受。我可以吃我任何想吃的東西,不喜歡吃的,討厭那個味道的,不準(zhǔn)任何人帶進家門。十幾年都是這樣。心情不好,我便可以拉著臉,一句話不說把自己關(guān)在房間里,不聽任何人的勸慰。當(dāng)初來海南,我甚至沒有和他細(xì)致商量,不顧他的反對,便背上包遠走他鄉(xiāng)。他可以放下手中的事業(yè),跟隨而來。他默默的關(guān)愛,這么多年來,我竟然沒有發(fā)覺。有時也聽到他的牢騷,我從來都是惡語相向。對他為我所做的一切,我居然沒有一絲愧疚與感激,始終生活在自己虛無的世界里。任性自私霸道,如我。傻——如我。我夢想中的世界,其實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他正在或者已經(jīng)幫我實現(xiàn)。我還需要什么呢?
原來,眾里尋他千百度,驀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