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頭盒子里的幸福與憂傷
昨夜夢見你,雨疏風(fēng)驟。醒來時,陽光碎了一地。我滿眼都是你笑的樣子,哭的樣子,在風(fēng)中飛揚(yáng)的短發(fā),和陽光下微閉的眼睛……
我不知道該怎樣來想念你,一場黃粱,幾番春秋。
你寫給我的信放在墻角的木頭盒子里,因?yàn)槟甏木眠h(yuǎn),原本精致的鏤花圖案剝落成班駁的暗紅色,銅制的鎖扣上布滿綠色的銹跡,象深藏在心靈深處隱晦的不為人知的密碼。
盒子里平躺著你當(dāng)年寫給我的信,鵝黃、淺綠、粉紫、湖藍(lán)等繽紛顏色的信封,信封上印有不一樣的卡通娃娃,有拈花微笑的樣子,也有飽含幽思的臉龐,背景總是春末的慵懶,擱置的風(fēng)車,林間的秋千椅,倦怠的沙皮狗……你總說,你只想和我在卡通背景里躲過時光;你說,要永遠(yuǎn)美麗如我們最初相遇的模樣。
伏在我肩頭哭泣的你,有櫻花般美麗飄零的臉,我不記得最初是誰先說要離開,然后轉(zhuǎn)過身在四月的繁花中行走。很多年以后,我想起你,總是你別離時柔弱的背影,四時的風(fēng)掀動你長裙的邊角,就象你當(dāng)初向我走來時的旖旎。
你給我寫一封封長信,濃濃的愁緒如信箋的折痕,棱角分明的突兀著,南方城市的絕美韻致是一抹無法回避的蒼涼。你說,城市里有美麗的夾竹桃和青色的芒果,你卻是一個頁笈他鄉(xiāng)的旅人;你說市郊的白沙大道有火紅的木棉和不知道名字的灌木,風(fēng)過時會有淡淡的芬芳,你總是以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,在信箋里輕輕的訴說,你說,阿五姐姐,我想念你;你說,阿五姐姐,當(dāng)年玩呼啦圈總是你玩第一;你說,阿五姐姐,我想起你上排球課時摔傷的膝蓋和你雨季時穿的白色襯衣……
我該怎樣回首凝望那些逝去的美好時光?
當(dāng)年,你說要和我在一起,來來往往,看盡世間的繁華和蒼涼。
當(dāng)年,我說要和你不離不棄,覽盡熙熙攘攘后,在城市的角落里歸隱。
原來,只是因?yàn)樘贻p,我們害怕分離,便試圖用承諾捆綁我們的青春。
我找到甲申年你寫給我的最后一封信,信封的左下角是站在鐵軌上的卡通娃娃,撲閃著眼睛,滿臉憧憬,你說,阿五姐姐,站在鐵軌上的女子,注定屬于遠(yuǎn)方,我手捧信箋在陽光里流淚。沒有什么可以躲得過時光。
原來我們都是孤絕的女子,不能朝夕相處,便用長長的相思來兌現(xiàn),把日子簡化成一種簡單的模式,你想念我。我想念你。
我合上班駁的木頭盒子,幸福是一種無與倫比的幸福和憂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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