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著太陽微笑
早上睜開眼,抬頭看見燦爛的陽光照在杏黃色的窗簾上,那么溫暖,急得我沖著早已起床、在客廳看電視的老公大叫:“張軍、張軍……”
老公急急地推開門:“什么事大清早的鬼哭狼嚎?”
“趕緊、趕緊,拉開窗簾”,我指著窗簾手舞足蹈地笑著說。
陽光立即灑滿屋子,我禁不住高興地感嘆:“今天太陽真好!”
今天太陽真好呀,我的心情也真好呀,今天是元旦長假的第一天啊。
今天,什么靴子、靴褲、毛衣、外套,統(tǒng)統(tǒng)見鬼,找出婆婆給我做的棉衣、棉褲穿上,就一層薄薄的棉花、秋衣做的皮,真的是柔軟舒適寬松,穿上老公剛剛給買的新拖鞋,腳像在棉花團里一般舒服。屋子里放著輕柔的音樂,窗外是燦燦的陽光,洗了臉,對著鏡子梳妝打扮,看見自己白皙的皮膚,想起朋友們說的:“你怎么不見老啊”“你怎么越活越年輕”“你看看人家馨的臉”……忍不住對著窗外的陽光就笑。罕見的燦爛的陽光真的讓人心情舒暢。
這幾年城市發(fā)展很快,經(jīng)常是彌漫的大霧,同事們說起來就埋怨污染嚴(yán)重。
這個秋季雨水特別多,常常很多天不見太陽,陰陰的天氣,大家情緒低落,陰天的時候我就想在被窩里睡覺。
冬天來臨,氣溫一直沒有降下來,我們都在埋怨工業(yè)發(fā)展全球溫度升高。尤其前幾天,大霧過后,天空一片土黃色,使我們?nèi)滩蛔∠氲矫磕甏禾禳S河中下游地區(qū)彌漫的沙塵暴。大家想到電視里看到的風(fēng)沙襲來,路上的行人睜不開眼……都無限神往小時侯。
小時侯,藍藍的天空中,潔白的云朵有的像羽毛,輕輕地飄在空中;有的像魚鱗,一片片整整齊齊地排列著;有的像羊群,來來去去;還有的像峰巒,像河川,像雄獅,像奔馬……姿態(tài)萬千,引領(lǐng)著我們幼小的心在空中飛翔。外出拔菜,傍晚的時候抬頭可以看見相鄰縣城的高高的遠山,輪廓分明是那么得清楚。
現(xiàn)在,藍天白云湛藍的天空,一年365天能見到幾天呢?我們不知道。我們只是熟悉了沙塵、熟悉了大霧、熟悉了陰雨連綿。相鄰縣城的山還高高聳立在那兒,可是任我們伸長了脖子也看不見它的影子,不知道是什么原因。是污染使空氣渾濁,還是高樓聳立擋住了我們的視線?我真的不清楚。
小時侯,冬天經(jīng)常下大雪,在晴天之下,旋風(fēng)忽來,便蓬勃地奮飛,在日光中燦燦地生光,如包藏火焰的大霧,旋轉(zhuǎn)而且升騰,彌漫太空;使太空旋轉(zhuǎn)而且升騰地閃爍;蛘咭挥X醒來,推開屋門,只見房屋上、院子里、田野間,視線所及,一片潔白。太陽出來了,冰雪融化,可是夜晚氣溫下降,于是第二天家家戶戶的屋檐下,冰錐懸掛在那里,甚為壯觀。整個冬天,上學(xué)的路上,孩子們常常是一路滑著冰去上學(xué),有人跌倒了,有人伸手去拉她,結(jié)果兩個人一起跌個四腳朝天,然后大家一起開心的笑,就這樣,上學(xué)、放學(xué)的路上總是充斥著孩子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。因為氣溫低,大量的細菌被殺死,沒有今天這么多的傳染病。
現(xiàn)在,冬天來臨,難得遇見幾場雪,更不用說大雪。忽然之間,分外想念小時侯大雪彌漫的田野,一眼望去,天地間一片潔白,感覺世界就像一個純潔的嬰兒,不染一點瑕疵,讓人心生純凈。前幾天,同事的孩子細菌性腸炎,住院也住不下,醫(yī)院里40人的兒童病房,住著80個孩子,還有大量住不下的只能回家;學(xué)校的衛(wèi)生室里,每次去,都有10多個人在打針,屋子里彌漫著藥味、喧嘩聲,同事們都不敢去光顧了,害怕傳染。
明年,政府的計劃是發(fā)展我們這里,我早已經(jīng)看見公路邊大片的圈地,好幾家廠房拔地而起,我依稀看見來來往往的人群、滾滾的濃煙、公路邊壕溝里黑黑的廢水……看著他們,我忽然很害怕,我寧愿不要發(fā)展這里,我寧愿遠離繁華,只要自由地呼吸、潔凈的空氣、高遠的藍天、潔白的云朵,我寧愿只要燦爛的陽光、漫天遍野的大雪……那一瞬間,我忽然那么神往陶淵明“采菊東籬下,悠然見南山”的神仙境界。我第一次悟到原來遁跡山林是這般的好。
真的、真的,只愿每天早上醒來,陽光撒滿屋子,然后我對著陽光傻傻的微笑。我們竟然淪落到到了這般田地——沐浴在陽光下都是一種奢侈。這是誰的悲哀?這是誰制造的悲哀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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