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荷花盛開的地方
從初夏到大暑,已經(jīng)四次去圓明園看荷了。我知道我還是會再去的。是的,因為只有在這幾個月,我才能與她相約,凝望她、欣賞她、憐愛她!
還記得去年9月在圓明園拍的那些殘荷,還記得看殘荷時的復雜心情,還記得自己當時寫下的心情文字:“不似盛夏的嫵媚,卻有秋天的堅韌!對于秋天的這一池殘荷,也許有人覺得凄涼,已無美麗之處,我想?yún)s不盡然。看到枯敗的她們竟沒有傷懷的感覺,因為我知道六月的荷花之美,美在青春,美在妖嬈。而秋日的殘荷之美美在荷韻,尤其是秋風中搖曳的她們,纖弱卻柔韌,荷花的另外一種極致在此時更顯動人。花可敗,韻猶在!如同女人的美麗,歲月可以掠去她的青春,卻也磨礪了一顆美好的心靈,即使生命終結,氣質永存!”
每年,還不到荷花盛開的季節(jié),我就想象著,想象著高天流云映襯下的紅荷,想念她的旖旎和質樸,想象著微微的夏風里,漫步流連于荷塘的那一份清幽。盛夏時節(jié),荷以她“灼灼荷花瑞,亭亭出水中”的妖嬈姿態(tài)獨立于夏日群芳。無論紅蓮、白蓮、抑或是那些我叫不上名的蓮;無論是含苞待放的蕾、欲說還羞的花、青翠欲滴的葉;無論是荷風、荷香、荷韻……叫人一見,就心生歡喜,隨即寧靜了心緒。而觀荷之后,回味久久,甚至對她產(chǎn)生“藕斷絲連”的情愫。
在國內,北京和杭州據(jù)說是荷花品種最多的兩個城市。在北京,有幾個觀荷的好去處,差不多都一一領略了,各有風情。因為楊萬里的一首“畢竟西湖六月中,風光不與四時同,接天蓮葉無窮碧,映日荷花別樣紅”的詩句,讓我無數(shù)次心里奢望著有朝一日要親見六月西湖的荷花,也許那處的荷花因為西湖的水的映襯更有幾分嬌羞和柔媚吧。也無數(shù)次設想著于湖色瀲滟,徐徐清風中,醉在西湖的團團蓮葉,朵朵蓮花之中。而那“三秋桂子,十里荷花”的情景更讓我向往不已。白洋淀的萬畝荷塘和保定的“古蓮池”也是我夢寐的地方,不知今夏可否成行?
每當想起荷花,每當看到荷花,總不抑制不住想直抒胸臆,把心中對她的愛戀附諸于筆端,但是每一次都是膚淺的落筆,嘆自己文字的輕淺。在炎炎夏日,靜靜地欣賞著那一篇篇描寫蓮荷的美文,他們借蓮詠志,一縷縷淡淡的荷香撲面而來,彌漫心田。也許荷花真如有人所說,只是簡單的一種花,也許她真的不似牡丹的雍容華麗,不似幽蘭的清香飄逸,不似玫瑰的熱烈和情濃,但是歷代多少文人墨客都對她寄予了如此多的情愫,而我亦如此的鐘情于她。
其實,蓮是值得人們?yōu)樗冻鋈绱藷崆榈。蓮是一部遠古的驪歌,在恐龍出現(xiàn)之前,蓮即生長在那一片洪荒之上。那出土的蓮花花粉的化石,那流傳下來“仰韶文化”的幾顆千年的蓮子,那佛前的一朵青蓮,那莊嚴肅穆的蓮花寶座,那源于宋代一處清幽的“曲院風荷”……無不記載著蓮文化的古老和神奇。最讓我感動和驚嘆的是一粒出土千余年前的蓮子,竟然在現(xiàn)代綻開了千年的不朽的花朵。她以她的堅韌和執(zhí)著向人們昭示著愛的真諦,有愛的心是永遠不會磨滅的,所謂千年等一回的神話,我在蓮的笑靨里找到了答案!
在這炎熱得讓人心緒不寧日子里,我選擇一次次冒著酷暑去看她們。撲面而來的清爽和靜謐的氣息,讓心瞬間變得寧靜。仔細傾聽,我聽到了紅荷細細的低語和柔柔的嘆息,我聽到了田田荷葉的呢喃,我聽到了魚兒戲蓮的歡歌……垂柳的綠絲絳,搖曳著曼妙和婀娜,綠意在我眼前流淌,滴著!這景色是素雅的,這景致讓人心若芝蘭。剎那間我感悟到,在酷暑難耐里,在茫茫天地間,人是可以讓精神和心靈留一縷荷香淡淡,留一抹蔥蘢綠意,留一襲心靈的純粹空間。倘若人生一如這蓮荷,如蓮花般出污不染,不慕權勢,絕不同流合污;如蓮子清如水,恒久的苦澀中回味淡淡的甜香;如這默默的荷葉,獨守一份超然,不求名利,成他人之美。也許這樣的“蓮荷人生”會與眾不同……而此刻,我只愿固守著一顆蓮花般純潔的心,擁有一份蓮子般不渝的情,蓮荷深處,沉醉,早已不知歸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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